[您必需注冊并登錄才能查看本鏈接。]张弼《御沟流红词轴》纸本草书 148×69cm 陕西历史博物馆藏
释文:选入深宅,年光如箭,承恩未遇车便羊,随班长在昭阳殿。自拾丹枫,霜痕一片,御沟堤上无人见, 都将一点少年心,西风写入长门怨。御沟流红词乐大军作。东海书。
附录:张弼草书轴《御沟流红词》(作者:李旭开)
这里介绍的作品是张弼的草书轴《御沟流红词》,现藏于陕西历史博物馆。纸本,纵148厘米,横69厘米。虽然没有年款,但从书写风格、笔墨表现来看,显然系张氏较为成熟时期的作品。
作品采用五行式草书布局,满满当当,笔势飞动,大小相间,用今天的话说,极具视觉张力,是典型的明代中堂幅式,即供人观赏的书法作品。该轴用笔奇崛古瘦,既有骤雨暴风般的酣畅淋漓,也有逆势涩行的沉着痛快,印证了古人对张弼草书“欹如坠石,瘦如枯藤”的评语。从笔墨间表现出的节奏感来看,此作用硬毫书写,运笔速度并不算快,并非我们想象的那样“奋笔如飞”,“顷刻数十纸”,甚至“满座失声看不及”,只是在情绪波澜起伏中时疾时缓。而且此作在章法上大开大合、穿插避让,打破了行与行之间的界限,给人一种浑然一体的感觉,进而营造出疾笔如飞的错觉。
张弼草书在章法上最具特色,注重一个“满”字。此幅作品从纵向看,不仅字距紧密,笔画之间连属较多,且欹侧相依,大小参差错落,有黄山谷之风。从横向看,左右穿插避让,行距不再明显。如第四行下部的“风”字收敛窄而长,形成让右之势;而“写”字宽博、字形硕大,又与右侧的“见”字并立,从而形成我中有你、你中有我的互为穿插关系。从整体上看,张弼又十分注重各种对比关系的运用,如用笔的方与圆、粗与细,行笔的缓与疾、涩与畅,笔势的收与放、顺与逆,用墨的苍与润、轻与重,特别是草法的繁与简,强化了章法的虚实对比。尽管此作总体笔触纤细,锋芒毕露,但细而不弱、尖而不滑,其奥妙即在于各种对比关系的妙用。如第二行下部的“丹”字,单从字形上看,似从张旭《古诗四帖》中来,苍劲朴拙,行笔迟涩半枯,与上、下、左、右诸字的纤细灵动相比,显得十分醒目,但又不显突兀。整体观之,和谐相安,真正体现了“和而不同,违而不犯”。再如,前面提到的“写”字,其字形之大,竟是其他较小字形的近十倍。运用这种极度的反差对比,需要作者具备较高的审美修养和超强的统筹协调能力。运用得当可使草书布局更加宏伟壮阔、气势奔放;反之则成江湖气,俗不可耐。历史上善用此法的书家还有怀素、?山谷、毛泽东等人。据史料记载,张弼曾经有一段意味深长的答客问:有问“何以深解书法”,答曰“好到极处,俗至极处”,又问“如何则可?”答“写到好处,变到拙处”。可见,张弼对反差对比是深有感悟的。
《明史·文苑传》称张弼“自幼颖拔,善诗文,工草书,怪伟跌宕,震撼一世。自号东海。张东海之名,流播外裔。为诗,信手纵笔,多不属稿,即有所属,以书故,辄为人持去”。张弼曾说“吾平生,书不如诗,诗不如文”,好友李东阳戏之曰:“英雄欺人每如此,不足信也。”张弼作书与张旭有相似之处,常常酒酣兴发,草书笔走龙蛇,世人以为“颠张复生”。看来张弼不仅工草书,颇有时誉,还是一位性情豪爽、常以笔墨抒怀的艺术家。
张弼生活在明代上半叶,其书法追求不与人同,在“规模宋元”的大环境下独辟蹊径,独爱颠张醉素,以草书抒情性为方向,终于自成一格,赢得时誉,成为明代前期草书的代表人物之一。据明张鼐《宝日堂初集》载:“东海张先生守南安时,各郡收兵议赏,武夫悍卒乃惟愿得侯墨妙,而过客亦往往以是罢诛求焉。”张弼晚年,书名日盛,“四方求书者无虚日,甚至海外诸国,都知张东海之名,前来购求墨宝”。但是从今天来看,张弼的传世作品并不算多。以本文所述草书轴《御沟流红词》为例,即有嘉靖十九年(1540年)延安知府高氏所跋“往予游浙西求观海翁真墨迹,不可得。此则真墨迹焉”。高氏言语间透露出对张弼书法的喜幸之情,而此时距离张弼去世仅53年。
张弼的草书艺术既开启了明代末年浪漫主义书风之先河,也是明代中期“吴门书派”崛起的铺路石。在他的影响带动下,吴中地区相继涌现出祝允明、王宠、文徵明等一大批杰出书家。董其昌在《画禅室随笔》中说:“东海在当时以气节重,其书学怀素,名动四裔。自吴中书家后出,声价稍减。”此语正应验了那句俗语“长江后浪推前浪”,张弼公若地下有知,亦当欣然矣。
张弼(1425-1487),字汝弼,号东海,晚称东海翁,华亭(今上海松江)人。明成化二年(1466年)进士,授兵部主事,进员外郎,迁南安(今江西大余)知府。工诗文,善草书,诗文清健,草书取法张旭、怀素。著有《东海文集》5卷等